海风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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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屋前的常青藤爬满墙尘世晓书僮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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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屋的屋前有一堵用泥石夯成的土墙,从我出生开始便直直地立在那里,看上去即威严又庄重,上面还爬满了绿油油的常青藤,从远处是很难看出墙体表面的颜色;只有当微风拂过吹起那一片片细小的绿叶,站在墙角下才能看到黑色的土墙;可能因为岁月太过于久远的缘故,那墙体原本被泥土包裹的小石块,经过许多雨水的冲刷,裸露了出来,看上去好像随时要掉下来。有的地方还出现了裂缝,那些裂缝足足有一个巴掌宽,用手轻轻一扣便能掰下一大块土来。

我在很小的时候常常是会爬到那堵土墙上去玩,把两只脚各搭在一边,缓缓地移动着身边,从一头一直移动到另一头,把这种游戏称为骑马,往往可以在上面玩上许久许久,档部的就会压坏好多土墙顶端的常青藤,裤子也磨烂了不知道有多少?

每次我在上面玩骑马的游戏,只要是被奶奶看到,她是一定会站在下面吓得大惊失色,让我赶快下来;我会对奶奶的话充耳不闻,还要对她作出各种鬼脸。她见我不肯下来,又会颠着那双曾经缠过又中途放弃的小脚,站在下面紧紧地望着我并跟随着我移动的步伐,同时向前移动着。只有等我玩够了的时候,我才会从高高的土墙上沿着那一根我用木头靠在墙身的木头上,用手紧紧地抓住墙身面贴着土墙,把脚尖先搭在木头顶上,当完全找到了力点,可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的时候,便一跃从那上面跳了下来。我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,站在下面的奶奶大气也不敢出,生怕她自己一出声便会惊到我。只有等我下到地面来了,她才会用她手中的拐棍在我屁股上做做样子象征性地打一下,我会用手挡开她的拐棍向她再次作个鬼脸快速的逃离。

我不知道那堵墙建于何年何月?但是对于那上面那些绿绿的常青藤我是知道的。那是我在五岁的时候,奶奶在墙角下开垦了一块很小的菜地,围上篱笆在上面种了丝瓜、豆角、辣椒等等一些日常生活中的普通蔬菜。她让最小的叔叔去河堤边挖来淤泥,一担担地挑到开垦出来的菜地里,奶奶把那些淤泥全部的铺在上面,找出家里头一年准备好的种子,在那些淤泥上种了下去。

奶奶把那些种子播下去后没多久就长了出来,细细嫩嫩的菜苗绿油油的一片,每天早晚都要给菜地施肥、浇水、除草,使得菜长得旺盛极了。奶奶在那段时间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菜地上,爷爷为此还颇有微言,说她没有打理好家里,到处的东西要找的找不到,地面也不怎么打扫。奶奶听了和爷爷大吵了一架,这好像是我印象中他们争吵的最凶的一次。吵过了之后,奶奶拄着一根拐棍,一颠一颠地打算去姑姑家暂躲几天。她走到村口在独木桥上摔了下来,人们发现她的时候,她已经晕了过去。爸爸是在地里干活听到了邻居们的叫喊声,他从地里起来腿上的泥土也没有洗,便背起奶医院。奶奶的这次摔倒把左腿摔断了,医院一连住了半个月的院才回了家。她回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她的菜地,拄着拐棍走路比以前更加狠难了,从屋里走到屋前的土墙根下那片菜地里,拄着拐棍走了好久。她走到菜地时发现在那些菜苗上面除了有菜以外,还有许多已经沿着土墙往上攀爬的常青藤,那些叶子小小的藤蔓在地里疯长。奶奶有些出神地望着那些已经爬得很高的常青藤,把地里那些菜所有的营养都给吸收了,使得那些菜长得萎靡不振,有些还枯死在了地里。

此后奶奶再也没像以前那样去照料那些菜,而是把精力花在了那些长得旺盛的藤蔓上,他像照料菜一样地为那样藤蔓浇水、施肥。很快在那些藤蔓就像是一条条腾飞的巨龙,沿着那堵土墙疯狂地往上生长。奶奶又扒下一些,沿着那堵土墙的四周都种上了那些绿绿的藤蔓。经过了一个夏季的生长,那些往上疯长的藤蔓,已经把那堵土墙给覆盖了。一打开门屋门那青绿青绿的藤蔓就印入眼帘,使人看了心情顿觉舒畅。

常青藤铺满土墙后,我对那些绿油油的藤蔓有了更多的游戏乐趣,我把那些藤扯下来,卷成一个个圆环戴在头顶上,我把这种圆环叫做草帽。奶奶这个时候并不会骂我,相反她还会露出没有牙的嘴笑笑。我想她大概是知道,这些藤蔓不像菜一样扯一点就会死。奶奶任凭我玩弄那些藤蔓,有时她高兴的时候,也会帮我一起扯,帮我做着做着那种没有顶的草帽。我戴着那些草帽在乡间到处转悠,头上的绿叶为我挡去了许多日光的暴晒。

奶奶所做的那些藤蔓在很长的一时间里,都成为了老屋门前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。许多来家里做客的亲戚都会望着那些藤蔓说这些绿绿的藤蔓好看,让人看了眼睛舒服。奶奶这个时候就会像个小孩一样,告诉他们自己是无心之举,是有那么一点无心栽柳柳成荫的意思。

冬季里那些藤蔓也还是绿油油的,那些细小的叶子仿佛永远也不知道疲倦,没日没夜的生长,就在在萧瑟的寒风中还是顶着严寒,冒着风雪依旧那么顽强疯长着,让冬季枯燥乏味的日子有了许多生机。

奶奶对这些藤蔓的喜爱,令她的晚年过得很快乐,似乎是找到了某种依恋。

后来,奶奶在一个春季的夜晚死去了,听爷爷说她死的很突然,死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,傍晚时分还去土墙下为那些藤蔓浇了水施了肥,晚上还吃下了一碗米饭,然后上床睡觉,可是这一睡便也就再也没有醒过来。她的葬礼按照她自己生前的遗愿没有大操大办,而是在大厅里入殓停放了三天,请了几个法师诵了一场经便埋在了老屋旁的一个小土坡上。那时我还只有十岁,我跟在抬棺后面的队伍里,芒然的望着这一切。

奶奶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那些绿油油的常青藤,依旧成为了老屋门前最美的风景。

十几年后村人开始修建村前的土路,打算把路面拓宽,能够使汽车通过。家家户户都要出人出力,当修到老屋门口的时候,因为土墙后面有水稻田,于是大家建议拆掉那堵土墙,我爸爸当时不同意,他说这是祖上修筑的风水墙,不能够随便拆毁。在经过几次的说和,我爸爸最后还是同意了。

村里人在拆毁那堵土墙的时候,我正在外面的世界流浪,等到我若干年后回到家的时候,那堵土墙早已被拆掉了,变成了一条铺了水泥路面的马路,那些常青藤早已没有了。

我望着那条新修的水泥路,那些绿油油的常青藤,瞬间印入我的脑海,心里莫名的升腾起了一丝悲伤。

我不知道如果奶奶还在她看到这些会不会悲伤?

不过她已去往了天国。再也看不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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